梗和paro来自《恋爱数值》

觉得很有趣所以套在方叶身上了【捂脸

方锐有个特异功能。比起那种能掰弯汤匙让碟子手拉着手在空中跳舞，他的异能显然要更加实用。只不过很难显摆，说出去也很难让人信服。

 

比如说他端了杯子回来就看见自己桌上的小笼包从四个变成两个。小笼包这种东西最好偷吃，一嘴一个，末了低头装作训练，一点儿马脚也漏不出来。

 

可是吃的是他的。

 

方锐四处环顾，最后找了个最有可能做这种手脚的邻桌。方锐眉眼带笑，语气温和地问道：“小A，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早饭？”

 

小A头摇的像拨浪鼓，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对着方锐龇牙咧嘴地展示牙缝里每一寸土地，来表示自己没有染指过他的小笼包一根寒毛。为此还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，说道：“我绝对没有碰你的东西！”

 

看起来的确很真诚的样子，但是方锐知道他是在撒谎。不是读心术也不是通灵，因为小A头上的数值和老虎机里的格子一样，叮咚，从6331变成了6332。

 

 

这就是方锐的超能力了。忘记是什么机缘巧合得来的，总之某天他一觉睡醒，一家人头顶上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类似的数值。开始他不得要领，还以为是他们剩余的生命天数，当看见同桌头上的200时还闷头大哭了一场。

 

后来渐渐习惯了，等到他进入战队以后，更是将这一本领运用的出神入化。要知道不是玩游戏的心思就单纯，搞这些战术的心最脏了，他出道以后的某一天，有幸去现场观摩了一下蓝雨战队的竞技赛，眼睁睁看着喻文州的数值在半个小时里狂飙20，一举击溃他脆弱的心理防线。

 

事后他捂着胸口和林敬言嘀咕，就一句话:“太可怕了，心太脏了……”

 

但这还不算完。等这位蓝雨战队的队长笑眯眯的结束战斗以后，还很是遗憾地说道：“只可惜叶秋前辈不在，不然这场比赛应该会更加激烈。”

 

哦，一叶之秋？玩荣耀的怎么可能会没听过这名字。只是方锐没见过，他才刚出道，就听见过他当年霸道地揽了三次冠军，后来无非就是媒体添油加醋的那些“战神堕落”的花边新闻了。

 

方锐开始没怎么在意，结果那天不知走了什么运，别的小朋友拼几年也见不到一次的叶修，就那么出现在他眼前了。还是和喻文州一起站着，方锐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，但却清楚地看见喻文州头顶上的数值在玩了命似的往上跳——以几秒钟一次的频率。

 

太可怕了！妈妈荣耀联盟好可怕啊！

 

尽管自认不是什么小白兔的方锐都禁不住要瑟瑟发抖。这时候倒是林敬言走上去，同喻文州说了不咸不淡几句话，才总算来治了治喻文州头顶上和喝高了一样的数值。林敬言看了看旁边专挑着往阴影里站的叶修一眼，打了个招呼。

 

几个一起过来的战友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，都有点胆怯。只除了方锐，他光顾着惊叹那频频变化的数值了，倒成了里面头伸的最外头的一只鸟儿。喻文州看了他一眼，说道：“刚才和你交过手，你的水平很厉害。”

 

方锐抬头看了一眼，还是24421，没有变化。也就是说，这句赞美是发自肺腑的，不是假惺惺的客套。一想到这一层他就乐开了花，笑容也美滋滋的，尴尬地挠了挠头发，还得尽量保持谦卑的态度，说道：“多谢夸奖。”

 

“这位是叶秋前辈。”非得等到喻文州这样一说，那阴影里头的男人才终于稍微走了几步，不再那么带有神秘色彩了。方锐也很难压抑自己的好奇心，禁不住想看一看这位据说是联盟第一的大神究竟是何许人物——但是现实依旧那么残酷，因为熬夜虚胖的脸和细碎的胡茬，头发也乱糟糟的，只有因为长年累月捂在房间里的一身肌肤还算白皙细腻。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留心一个男人的肌肤如何，但这些都不是重点，重点是他走出来以后，头上原来看不清的数字也彻底暴露在灯光下了。

 

42657……等等？！方锐膛目结舌，实在太过吃惊，他简直恨不得伸出手指对着空气好好点一点。个十百千万，没错，四万。

 

四万啊！！！他从来没见过那么高的数值，更何况叶秋长得也不老相，他的年龄也不是荣耀圈里的秘密。但此时此刻比起那些令人咋舌的荣誉头衔，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方锐这时候看见的数值给他带来的震撼。再看喻文州，两万和四万之间的对比，已经非常不言而喻了。

 

好在周遭的队友们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，方锐的神色也不显得突兀了。他现在只能为这个数值赞叹，这是要多脏的心啊才能有那么高的数值？！

 

他是不知道自己特异功能的容量封顶到达多少，但他有种预感，叶秋如果在荣耀圈里多混十年八年的，他的特异功能能看到他就自动爆炸。

 

“哦，你好。”倒是注意到方锐过于火热的视线，这位男人懒洋洋地啜了口烟。

 

然后方锐眼睁睁地看着，叶秋头上的数值又加了一个。

 

“……”

 

以上就是方锐对叶秋的全部印象了，这位高人在他的心里，留下了不可计量的阴影面积。这个阴影照了他好几年，成为酷暑中一道遮荫避暑的不二之地，直到多年后他投奔兴欣也是如此。

 

原因不是其他，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年，早把方锐年轻气盛时候的中二病都彻底消磨殆尽。眼前漫天飞舞的数值早也就见怪不怪，他很少再为了自己的这个本领新奇，更多时候倒是把它当做一种手段，待人接物更是老辣娴熟。

 

跑来H市的第一天却又被拆散了重新再来。因为叶修头上的数字显然已经远远超过方锐当年的记忆了，从四万一路飙升直达六万，披荆斩棘的势头让人不得不佩服。被手汗涂抹的一片滑溜的鼠标差点收拾不住海无量的身份，跌跌撞撞就一头扎进石头里。

 

叶修的外表倒是没怎么变。尽管他上一次看到叶修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，方锐心里却没来由的有这样的笃定。白色T恤也好，烟头也罢，连脸上让人不快的笑容都是一点儿没变。

 

他本来正为之后的跳槽而不胜其烦，最是焦头烂额的时机，叶修下巴上来不及刮干净的几颗胡茬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，也让方锐缓了不少烦躁的情绪。他觉得自己和叶修之间的气氛还挺缓和的，比起第一次见面时要好了太多。

 

即使如此他当时也没有要签字画押投入兴欣门下的觉悟。兴欣太年轻，全靠叶修一个人挑着担子，旗下倒是不乏好的战力，只是太不稳定，全靠着叶修才一步步走到当下，要是他走了，指不定就是一记釜底抽薪，任凭几个年轻人闹得再欢腾也不过就扒着余温。

 

更重要的一点是，他有点怕叶修。六万这个数字沉甸甸的，没有一刻不好见缝插针地挤进来。待遇也不如呼啸对他大方，虽然方锐并不是那么看重金钱的人，只是叶修那点儿跟从指甲上搓出来的一点儿条件，真是叫人哭笑不得。

 

方锐拿这一点给自己作掩护。晚饭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着然后一边咀嚼筷子。

 

直到后来叶修的一句话彻底扭转了局势。他看着自己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方锐，你来兴欣，我可以带你拿冠军。”

 

语气陈恳，眼神也认真，白天时候的那点嬉笑玩闹都成了他手指上夹着的一支香烟，随着烟雾弥漫渐渐散了，被头顶上的白炽灯一照，一点儿影子都留不下。

 

叶修头上的数值没有变化。

 

方锐突然就觉得紧张，这是他衡量一个人诚实还是狡黠最崇敬的标尺和准则，叶修就跻身在上面，一丝一毫也不多。他说，我可以带你拿冠军。换了别人，那是让人嗤之以鼻的大话和空谈，可是现在连叶修头上的数值都信誓旦旦，懒得做出反应。

 

简直像是某种预兆。或者，一种预告。方锐当下就激动地情难自禁，他血管里的每一颗细胞都能察觉到来自物主的颤抖和兴奋，兴奋地一拥而上。

 

于是方锐跨出了第一步。

 

是因为叶修的数值。他是这样想的。

 

 

书本上常说，一个人经历了多少种的痛苦煎熬，好在最后总是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如愿以偿。方锐真想也找出自己人生的简历，草草写上这一句话上去。比如“方锐历经千辛万苦，终于掌握气功师真谛，大彻大悟，从此名扬天下，一举夺冠”。

 

他在转型，非常痛苦。而且也没个头，没人举着红旗掐着秒表拿着喇叭在跑到边上呐喊，和他说：“再加把劲儿，再有两百米就到了。”

 

前头一片光都没有，也没人知道大概隔了多远的路。叶修白天的一句笑谈，说：“你拿着我们兴欣最多的薪水，可不能表现的那么差强人意啊。”成了方锐按键盘按得手指发酸的罪魁祸首。这句话就和准点报时的钟一般，他十指才一得空，就恰到好处的在他脑子里响起来。真叫人挺郁闷的，也一肚子窝火，却偏偏谁也怪不了，这才让人难受。

 

叶修开了训练室的门，十一点了，兴欣现在遵循大战队的时间表，十点一到就被陈果纷纷赶下网，和撵时间到了的网吧客人一样，却唯独漏过方锐这一台机子。鹅黄色灯光笼罩下，倒映出他一张疲倦的脸。

 

叶修几步走到方锐桌子边上，看似有话要说。方锐屏足了气等着叶修的冷嘲热讽，却一直没个动静。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转过头去，却看到叶修两只手在身上摸索来摸索去的，最后终于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软趴趴的烟盒，从里面抽出一只含在嘴里，好像过来就是讨个火的流氓。

 

“你把训练停一停。你也不想和老孙一样，年纪轻轻就因为毛病告别竞技吧？”叶修跟拎小猫似的把方锐的手从键盘上提起来，居然坦然自若地给方锐做起手指操来。他们关系说的再深也不过就是团队里的队友关系，手指操里有几节需要十指相互揉捻的，叶修居然也大大方方地夹进来，毫无芥蒂。

 

搞得方锐也不好意思扭捏了，只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们面上的沉默和尴尬，他们好像彼此都在天平端了一碗水似的，小心翼翼保持着空气里的平衡。就怕一个不稳，就被咸湿的汗水淋了个通透。

 

“感觉今天打的不大好？过来生闷气了？”叶修倒是笑的挺欢，他手心里凉飕飕的，一点儿也不像夏天该有的温度。不像方锐，捏久了鼠标键盘，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状态，手掌里早就一片汗水了，也难得叶修摸来捏去的也不嫌恶心。

 

这句话没什么好反驳的，方锐也清楚自己今天发挥的岂止是“差强人意”，被叫废物点心也认了。他身上哪里有一点儿糖分，一肚子都是酸苦，咬下去能倒了人门牙。他忍着想把手抽回来的冲动，最重要的部位被叶修把玩着的状态让他觉得无地自容。方锐揉了揉头发，说道：“我有错，我认罪。”

 

“方锐大大倒是挺谦卑的啊？”叶修含着烟笑起来的声音听着有点闷，像是捂着喉咙咳嗽一样。“不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哥一样能驾驭的了散人，你也不用太有压力。”

 

“卧槽你讲这种话真够不要脸的啊！”头上的数值居然还都没有变化。有时候方锐会忍不住想，得亏自己是队友都被气得够呛，换做和他针锋相对了那么些年的韩文清是多能忍？

 

又是一阵沉默，没人讨论今天的比赛有多少能查漏补缺的，毕竟都是专业人士，叶修也不爱摆着前辈的架子做出指点江山的样子来。方锐心里明白得很，让他一个人慢慢消化就行了。也不知玩了多久的安静，叶修居然还在按他的手，方锐心里寻思着这是要把他骨肉按软了然后剥皮抽筋么？然后就听见叶修这边开口了，说道：“今天我和你老搭档聊了几句。”

 

被叶修拿着的左手一个抽搐。方锐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个什么劲儿，可能是叶修这句话的语气实在太耐人寻味，好像早知道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尽管方锐一向自认行的直坐的正，还是被叶修这诡异的腔调唬的咽了口唾沫。

 

“老林问我怎么你会突然想转型，我跟他说，因为在我们兴欣有全联盟最好的气功师账号卡。”叶修也没打算保守秘密，只是和他刚才语气相悖，这个故事显得有点乏味无趣了。方锐手里的汗都被叶修捏的干干净净，他不动声色地抽了回来，装作去提一提领子，觉得仿佛闻到一股咸津的气味，说不出来，却比汗水好闻也暧昧的多。

 

叶修眯着眼睛笑了笑，又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。他的手收拾的干净又漂亮，连每一片指甲都修剪的圆润而无棱角。关节也不像同龄的中年人粗糙宽大，骨骼脉络都是分明流畅，一想到刚才是被这样一双漂亮的手捧着，方锐就禁不住的脸红。

 

打火机在叶修手里转来转去，毫无畏惧地摩挲过火焰钻出的孔洞，不怕里面炽热的温度烧灼到自己身上。他最后还是捏着下巴，没有点上那只香烟，“方锐大大啊，你是不是挺不乐意看到我的？”

 

“……”方锐却是对叶修是有些“畏惧”，但却从来没想过要避开他走路或者过日子。听到叶修这一席话，他也是一愣，但还是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哪能啊，都是一个战队的，我好好的怕什么？”

 

他突然想起叶修白天时说的一番话，眨起眼睛嬉笑道：“要怕也是怕你嫌我拿了钱不好好努力拖你们后腿啊。”

 

呯。叶修伸出食指，抵在方锐额头上。和方锐的坦然笑意不同，叶修的语气里没有生气，感觉和进了沼泽地里似的，他一点点沉下去，最后被水淹没。然后溺死。

 

“一直依赖自己偏见的话，会损失不少好东西啊。”叶修轻轻转起自己的食指，好像要戳穿他里头的蝴蝶骨。

 

方锐直到后来夺冠都没回味过来叶修这句话的意义。但是和叶修的关系，却在那天之后泡过热水一样飞快地亲昵起来。

 

 

再后来是苏黎世。一个方锐在进入国家队之前从来没听过的地方，还得靠百度才能知道它是存在于哪个国度。他挤着那些原来打的头破血流的对手，突然之间就握手言和了，开始讨论起共同的战术和手段。方锐总觉得还该藏点私，一看到相同的队服又开始发懵。

 

叶修和这些人都算熟稔的关系了，却很少停下来彼此相互说几句话。和方锐倒是不一样，经常一句“废物点心”一句“心脏”就斗嘴起来。方锐有时候也忍不住想，两个人加起来都年过半百了，怎么还和小学生一样。

 

他原来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和叶修有在一个战队培养出来的革命友谊，后来嚼多了，又觉得哪里不对。又偏偏说不出是什么。

 

直到那天晚上训练完毕，喻文州身为队长勤勤恳恳地收拾东西，领队却一溜烟儿跑了。方锐揉着脖子和肩膀一路走下去，酒店里的饭菜昂贵又味道一般，方锐在大天朝早被养刁了舌头，瑞士的食物显然不够入他的眼，于是每天出去觅食打打牙祭也是常事。

 

只是很少在门口看到叶修倚在角落上吸烟的。要不是运动服上还有一道白，红黑相间的颜色已经足以让叶修隐没在夜色里。凌空悬着的一点红色有点像落日的太阳，橘色又夹着红，让看着的人免不住觉得口干舌燥。

 

他本来这时候应该伸出手打一个招呼，可是今天的叶修发出一种与平日里浑然不同的气场，仿佛一支烟和他依靠着的墙就是全部。叶修目视前方，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看，方锐跟着他的视线一路走去，看见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过去，夜色纵使再模糊，从身形上他也看得出，那分明就是两个男人，周边流转着暧昧的氛围。

 

方锐有点懵。他觉得自己不算傻，可是有点出乎人意料，谁也不好说这是不是意外一场，于是只好住口，静静看着叶修抽完一支烟，碾在地上。

 

两个人之间的灯火骤然就灭了。可是叶修在外头待了小半会儿的工夫，眼睛早习惯了黑暗，对一旁多出来的曲线也是骤然一惊，看清是方锐的脸才回过神来，笑道：“吓我一跳，待在这儿准备吓唬哥呢啊？”

 

方锐好像突然就懂了点叶修很久以前说的那句话。

 

 

又过了一段时间，国家队斩获第一个世界冠军。方锐不知道国内是个什么样的盛况，因为他们国家队里的人能疯的差不多都已经疯了。就连平日里最稳重的这时候都喝了几杯酒，好一点的还能讲几句话，其他的已经神志不清，就着地毯就能载歌载舞了。

 

也不为什么，这可是冠军啊，世界上都是第一个，再没别的了。叶修早就是众矢之的，第一个就被灌下，不过也多亏他一杯就倒的尿性，不至于和那些个性活泼又人来疯的家伙一样，喝高了就抱着水池呕吐。

 

哗啦。

 

方锐嫌恶地转过头去。

 

等到庆功会总算是告一段落，清醒点的都得帮着把醉的不清的室友给搬回去。照顾醉鬼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，方锐正好就和叶修挤一个房间，本来他还嫌弃叶修睡得和头死猪似的，但看到黄少天这时候还捏着酒杯在张新杰背上蹦跶来蹦跶去的，突然觉得叶修这样老老实实的也挺好，起码搬回宿舍容易。

 

就是他身上温度实在太烫了点，烧的方锐有点心猿意马。脚底踩上酒店红色毯子上的时候都觉得和在云端一样，飘飘忽忽的，一不留神就要晕了。

 

瑞士本来就不像中国，熙熙攘攘的哪哪都是人。这一层又是被国家队豪情万丈地包了下来，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，偶尔路过镜子，都会被里面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吓一跳。又是夏天，隔着不厚的外套和里衣，再轻柔的心跳都清晰地分明，紧贴着方锐背上的一块肌肤。

 

噗通。噗通噗通。好像有了默契一样，都纷纷跳起来，一次比一次快。

 

方锐觉得有点头晕了。好不容易才走回房间里，叶修被软绵绵地扔回床上。被褥的温度与他的肌肤大概形成不小的温差，叶修不大舒服地哼哼了几声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，竟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，像是意志回来了似的。

 

“方锐啊。”

 

方锐正在纠结要不要洗了这件满是酒气的外套，冷不丁就听见叶修喊自己名字。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，不是调侃的，嘲讽的，平淡的。是喝过酒，再柔软酥麻不过的语气。方锐有点恍惚，又听叶修不耐地哼了一声，才回过神来，说道：“啊，怎么了……？”

 

“哥还挺喜欢你的……”床上的人呵呵笑起来，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。

 

不像是在做梦，可是也不像清醒。

 

方锐张大了嘴半天，说不出话。叶修却不甘受到冷落，还唯恐火势烧的不够旺，又努了努嘴，补上一句，“是那种喜欢啊。”

 

酒精烧的方锐神经中枢都在发高烧，带着周围一片神经都罢工休憩。他下意识的就是去看叶修头顶上的数字，可是在宴席上那么多人的数字混在一起，他哪里还会有印象？

 

方锐觉得自己在哆嗦。连手都开始不听使唤，全身都抖得像筛糠，被地上的地毯缓冲了。方锐磕磕巴巴的，好不容易才从胸腔里挤出一段话，说：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
 

叶修醉酒以后像个小孩似的，有求必应。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，老老实实的回答：“我说我喜欢你啊。”

 

68476。没有变化。

 

方锐这才觉得如梦初醒，脑干被狠狠敲了一记——大概是心脏刚刚顶上来的一大滩血液。连着以前不懂的，混沌的，迷糊的，全都豁然开朗，大彻大悟。

 

 

叶修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心情不大好，看着方锐一觉醒来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有心情嘲弄了。他坐起身子，踢着脚去找地毯上的拖鞋。只是昨天一阵兵荒马乱，地上空空如也。

 

叶修皱皱眉头，干脆光着脚下床，想一路奔到厕所里去，把门一关，隔绝世界。

 

方锐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袖子。国家队的队服，长袖。在夏天不仅闷热，还很碍事。叶修想，他昨晚就应该脱掉的。

 

脑子里没来由的胡思乱想只持续一秒钟。方锐已经眨着眼睛看过来，很是应和他的那句话，真诚，非常真诚。让叶修心慌意乱的就想躲开。

 

“叶修，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？”

 

他紧紧盯着叶修。手上也是，丝毫不放松力道。叶修试着挣了挣，除了把袖子拧的变形之外，没有其他变化。于是只好作罢，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不记得了。”

 

68477。

 

方锐突然很想笑，很大声的那种。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倒在床上，笑个前仰后合。可是他忍住了，还要拼命压抑上翘的嘴角，说：“叶修，你是不是喜欢我啊？”

 

“……”叶修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，他转过头去，一把甩开了方锐黏糊糊的爪子，“方锐你大白天的恶心谁呢？”

 

数值又变了。

 

“哦……”方锐装作恍然大悟，一边看着叶修头也不回的背影，还继续放下重磅炸弹，不把叶修炸个神志不清决不罢休。“可是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。老叶你说这怎么办？”

 

“滚蛋！”

 

68479。

 

方锐终于如愿以偿，在床上笑的翻了个身。终于畅快了，他才下床，几步就跑到厕所门前，一把将叶修的小世界的门大大敞开。

 

“干脆凑个整呗，叶修大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