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没有脑洞了 黔驴技穷

干脆把想看的段子揉成一篇拿出来骗骗关注

毫无文笔 我是错字受

1 第一印象

 

那天中午的噪声特别大。先是汽车突突突，又是人叽叽喳喳的说话，车轮咕噜，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坨，往正享受着午睡时间的叶修耳朵里塞。

 

他于是便不得不清醒了，不甚清醒的身体支撑着他的重量往窗户那里走去。

 

外面太阳高挂，叶修只刚推开窗户，便觉得蝉鸣和着燥热的空气一拥而入。

 

方锐就拖着行李箱朝他窗前经过。两个少年不约而同的对上了眼睛，方锐的脸上还闪着晶莹的光，发根的汗水都散发着青葱的味道。

 

窗台上的君子兰轻轻拂动着。

 

方锐想，这家伙看起来一脸欠揍。

 

叶修想，这小子看起来一脸蠢样。

 

 

2 臭味相投

 

尽管两个人给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怎么样，可同龄人之间就是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，不到半个月，两人就开始没心没肺的称兄道弟起来。

 

都不存在带坏什么的。一个捅鸟窝一个拆瓦片，黑到一块儿去了。有时候货闯大了，各自回家被一顿削，第二天顶着包也要继续玩，哪怕有一个被关起来了，都能协助越狱，简直情比金坚，比牛郎织女还要有毅力。

 

再大些了，两个人终于不再和地上的蚂蚁昆虫过不去，在别的小男孩还只会揪喜欢的女生的小辫儿时，他们却不知道从街道上的哪个旮旯翻出个小黑网吧，开始对着氤氲二手烟的环境和油腻的鼠标键盘噼里啪啦的打游戏。

 

逃过觉得没意思的副课，在班主任的课前才会正襟危坐。

 

那天两人刚从墙外翻回来。方锐踩在栏杆间的空处，手抓住最顶端酷似恶魔尾巴造型的钢条，像攀岩似的往上爬去。栅栏是长长一片，质量却不算结实，搭上方锐的重量后，以他为圆心的半径一米都开始颤巍巍的晃。

 

“嗬！”到达顶端后他便直接跳了下去。栅栏不高，他顿了顿便稳住了，回头招呼叶修，“叶修你快点下来啊！”

 

“你爬的和猴子似的，别催哥。”叶修为自己慢吞吞的动作找借口，下来的时候不如方锐落得稳，趔趄了几步，被方锐抓着了。

 

叶修看见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，暗道不好，拍拍抓着自己的方锐的胳膊，说：“好像是老班，在那站着。”

 

“我去！”方锐也不得不紧张起来，“我们躲起来先！”

 

于是两人跑着，一路上还小心翼翼的，怕被已经暴怒的班主任抓住挨训。

 

五月份已经很暖和了，室外的气温相当可观。两个人又是晒又是跑的，早就留了一头大汗。操场两边环绕着一大片的绿化带，里面种着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樟树。塑胶场地上没有班在上体育课，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占山为王，也不怕地上是不是不干净，方锐先一屁股坐了下来，大大吐了口气。

 

“老班会找过来不？”方锐问。

 

“看样子是在大门口守着我们。”叶修说，“还是太单纯了。”

 

“他是没想到我们会从大街上爬过来！”方锐哈哈笑，拍了拍旁边的草坪，一家之主似的，“来坐！”

 

叶修坐了，不过下一秒就把头躺在方锐的腿上，闭上眼睛。

 

这样的亲昵在少年中似乎很常见，方锐也没说什么，只是笑吟吟的调侃道：“怎么，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啊？”

 

叶修闭着眼睛说道：“和个疯子满大街乱跑，换谁谁不累？”

 

方锐哈哈笑，说：“没事，你睡吧，等下下课铃响了我喊你。”

 

叶修轻轻嗯了声，呼吸变得均匀起来。意识有点涣散了，胳膊上却突然觉得痒痒的。他勉强睁开眼睛，半眯着看向方锐的手。

 

“叶修你有点晒黑了啊。”方锐的食指挑开叶修的校服领子，能看出锁骨下的肌肤偏白一些，和脖颈溶出一道分界线。

 

“你看看自己胳膊，比我黑多了好吗？”叶修拍拍他的手，“别动了，困。”

 

“你睡你睡！”

 

叶修迷糊间就睡了过去。他总觉得好像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，像是身下的青草，又像是旁边清淡的肥皂香。

 

 

3 情书

 

方锐今天在抽屉里看见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 

土黄色的信封，上面没有写署名和地址，连邮编都是空空如也。看来是专门写好了，塞到他抽屉里的。

 

换做别的同龄人，肯定免不了要拿出来大声显摆一番才能罢休。但是方锐却脸色大变，警惕的看了看周围，想趁着没人注意把信藏起来。

 

“方锐你偷拿了什么好东西？”叶修侧过身子来看他的手上动作。

 

“卧槽！你吓死我了！”方锐咆哮期间，就被叶修一把抢走了手上的信。叶修吹了声口哨，说道：“这啥？情书？”他一手按住方锐的脸，把方锐的争夺动作都堵在一边，修长的手指伸进去夹住纸张，轻晃了几下，信封便飘落了。

 

方锐脸上露出种被扒了衣服的表情，“叶修大大你行行好，别耍我玩了啊！”

 

“有什么，看看嘛。”叶修笑着，念起了纸上的内容，“亲爱的方锐同学……这什么字，写的真难看。我一直很喜欢你，你就像是那冬日的温暖……午夜的路灯……”

 

方锐本来还想趁机把信抢回来，但听到“我一直很喜欢你”后，整个人都愣住了，叶修的手还盖在他的脸上，指缝里带着淡淡的烟味。他顿时面红耳赤，窘迫的不知说什么好。

 

叶修也嫌这封信的措辞肉麻，只读了几句，剩下的一眼瞥完，把手缩了回来，信重新折好送到他面前，“还真是封情书啊。挺受欢迎的嘛？方锐？”

 

方锐怕叶修看到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，一把把信捏过来，害羞的情绪上来了，讲话难免恶声恶气的，“开心个屁啊！我们不是男校吗！”

 

“说不定就是真诚的告白啊，你看看里面都说你的路灯和温暖了，情圣啊！”

 

“你声音轻点会死？？！！”

 

方锐紧张兮兮的环顾四周，好在附近的人都在各忙各的，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。

 

“人家还约了你放学操场见面，你不去？”

 

“去个屁啊！谁弄得恶作剧？”方锐把信塞回信封里，突然看着叶修说道，“不会是你寄给我的吧？”

 

叶修摇头，说道：“送情书这招太土了，哥才不会用。”他想了想，“黄少天？”

 

“这里面的句子有点短啊，不可能不可能。”方锐果断道。

 

“那包子？”

 

“包子那脑回路会写信吗！而且就算他写信也应该写给你啊！他不是最黏你吗！”

 

“可是安文逸罗辑不可能，一帆也没道理啊……”叶修的表情仿佛是吃了一只苍蝇，“难道是魏琛？”

 

方锐顿时面如土色，说：“哥，你别吓我行吗？”

 

“那不然还能有谁。要不你放学赴个约看看？”叶修再想不出别的人了，提议道。

 

“我才不去啊！太恶心了！”方锐拼命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，看叶修笑的一脸淫荡，恨得咬牙切齿，“你只是想看好戏吧！”

 

“没啊，这不为方锐大大的感情一片空白着急么？”叶修严肃地说道，“要不，我替你去看看是谁？”

 

“滚！”

 

好在上课铃响，叶修虽然一脸遗憾，还是不得不坐回座位上去。方锐暗暗松了口气，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封信给扔了。

 

 

4 赴约

 

下午倒数第二节是堂副课。自从升上高中后，方锐就很少再逃课了，今天不得不重操旧业，理由居然还是因为一封来路不明的信件。

 

他早就收拾好了东西，想着下课的时候鱼龙混杂，准备开溜，结果才刚抓住背包，膝盖一曲，叶修的手就大喇喇的搭在了他的肩上，“要走也不带带我啊，方锐？”

 

方锐脸都垮了，说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要跑！”

 

“早就看见你偷偷摸摸在搞小动作了。”叶修笑道，“认识多久了，我还不了解你？”

 

“叶修你饶了我行不！”方锐都快疯了，怎么平时都不见你那么关注自己啊！“我都快被这封信搞疯了，今天班里看谁都觉得毛骨悚然！”

 

“这件事不搞清楚不是平白冤枉老魏他们了？”叶修说，“还是去吧。大不了哥看完，告诉你。”

 

“你到底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啊！”方锐老泪纵横。叶修只是笑，没有回应。

 

 

于是方锐不得不坐立难安的捱到放学时间，又和叶修等着信上约定的时间，就干脆在教室里坐着看乔一帆值日。

 

在两位如火如炬的目光下，乔一帆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。他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要盯着自己扫地扔垃圾，心被悬在空中不得安宁。

 

罪魁祸首不知道他们让善良的小乔同学受尽了折磨，叶修看黑板上的挂着的钟表到了时间，站起身朝方锐点了点头，示意他该走了。

 

方锐心不甘情不愿，但又不得不承认叶修之前的那番话很有道理，要是不拿出个结果，全班的人都得被他扣个基佬的帽子。他慢吞吞的站起，一步一步像走在刀尖上。

 

这一路他都有种红军上战场似的悲壮。结果到了操场上，踢球的打球的，就是看不见告白的。

 

方锐默。他左右看看，确信道：“应该不会有人想着告白对象还没来，就先踢踢球什么的吧。”

 

叶修像是很可惜的样子，说道：“看来你是被耍了啊，方锐大大。”

 

“咱们赶紧走吧！”方锐待不下去了，他抓着叶修的书包把他往回拽。

 

“哎，你轻点儿行不行？”

 

 

6 告白

 

受情书一事的影响，回去路上的气氛都变得相当诡异。方锐思来想去，真是猜不透这封信的来历。他用余光偷觑叶修的神情，心想叶修不会把这件事当笑话散布出去吧？那他就不用做人了。

 

“方锐。”

 

“啊？恩。”以为被撞破偷看，方锐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 

“要是今天是真有人和你告白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 

不管把告白对象想成奶油小生还是肌肉男，方锐都觉得头皮发麻。他果断地摇头，说：“肯定是拒绝啊。”

 

“会觉得恶心么？”

 

“这个……”当然是觉得恶心了，但是方锐说不出来。要是说恶心了，不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？他斟酌着措辞，不知不觉就和叶修并肩走过了一个路口。

 

“我……”方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，颇有为难的说道，“我也不清楚。”

 

叶修这次没再接话。两个人缄默着，一起在斑马线前等红灯。

 

太阳开始下落了，闪出夕阳独有的暖橙色光芒。和红绿灯上的红灯相辉映，旁边就是他最熟稔不过的叶修，即闭口不言也不会觉得尴尬。

 

方锐特别喜欢这样的氛围，觉得自在又舒服，还很温馨。不用考虑未来，归家的路像是没有尽头，一直铺到地平线。他轻声哼着歌，手指在肩带上打着拍子。

 

“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信，那么没眼光看上你。”红灯倒数十秒钟的时候，叶修蓦地说道。

 

“啥？？”无辜中枪，方锐相当不服。

 

“哥以为自己眼光已经够差了，没想到这样都能碰到情敌。”

 

“……什……”这次是真的错愕了，方锐目瞪口呆的看着叶修，却只看见他波澜不惊的侧脸。方锐自认为自己的语文成绩不怎么样，可刚刚那一段怎么听都是在告白吧？为什么这个当事人好像一副在说“晚饭就吃猪肉炖粉条吧”的语气？

 

四周的人流开始涌动。绿灯亮了。

 

叶修的侧脸也向前迅速隐去，消失在视野。

 

“等……！！”方锐这才反应过来，“叶修你等等我！把话说清楚了！”

 

叶修只是稍稍撇过脸来，方锐却看得清楚。

 

他勾着嘴角在微笑。

 

 

7 来接吻吧

 

之后方锐还是没能知道信的主人到底是谁。但他总是怀疑是叶修写的。

 

他从沙发左边一路蹭到叶修旁边去，察觉到动静的叶修抬头瞥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
 

“哎叶修，我问你，那封情书其实是不是你写的啊？”

 

叶修专注的玩PSP里的游戏，头也不抬的说：“哥说了，不是。”

 

“别害羞嘛！”方锐拍拍他的头，“爱我就说不要怂！”

 

叶修没挥掉他的手，脸朝他默默贴近。方锐吓得差点结巴了，“你干嘛？”

 

嘴唇上传来轻柔的触感。

 

再多的幻想都比不过现实带来的冲击，让方锐从思维到灵魂都产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。他看着近在咫尺叶修的脸，什么回应也做不出，甚至连眼睛都忘了闭上，呼吸都为之一滞。

 

叶修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吻，他看着方锐的眼睛，一字一句的说道：“哥是行动派，从来不怂。”

 

“……”方锐脸还涨红着，一个词也说不出。

 

“你才怂，废物点心。”叶修站起身，不再看这个大脑断线的蠢货，往房间里走去。

 

“卧槽，我才不怂啊！”

 

“告白接吻都是哥来的，你干嘛了？”

 

“我也有比你早的啊！！！”

 

“呵。”

 

 

8 回忆

 

那天的樟树下没有发生任何有意义的事，但方锐就是一辈子都记得。

 

他一直闹腾，现在叶修顾自会周公去了，他闲的没事做，左看看又看看，等着下课铃响。

 

阳光灿烂，照的万物欣欣向荣，樟树也枝繁叶茂。

 

但树叶间总是会有罅隙，于是树荫下便落满一地的阳光碎片，比直视太阳更加耀眼。他的手和叶修的身上也被零零落落的撒了，有微风拂过，这些光点便擅自行动起来。像无数双手，放肆的抚过叶修的嘴唇和五官。他的胸膛因为呼吸规律的起伏着，校服遮掩不住的地方有颜色偏深的晒痕。

 

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叶修，神智早就游离飘荡了很久。

 

情窦初开和初恋，往往都是一起发生的。他甚至诞生出种错觉，刚刚已经和这个人一起经历过了地老天荒。

 

方锐在那个瞬间，爱上叶修。